东家菜，西家菜，犹忆儿时乐开怀。桃花开，菜花开，百花丛里笑颜开。南风吹，北风吹，寒风细雨惹人悲。屋还在，人不再，阵阵乡愁梦里来。

——题记

老屋

八十年代初期的甘顶不像现在。村里最好的房子就是学校和村委会，有着宽宽的木楼梯供人上下，精心雕琢过的窗格子方方正正地镶嵌在木板墙壁上，没有玻璃，就用半透明的薄膜胶布封上，既有挡风的功效，光线也还明朗。这样的景致在今天已经很少看见，可在当时已经是最好的了，还仅限于公家的房子，普通老百姓对于住上有木楼板和宽宽的木板楼梯的房子简直就是奢望，更别说还有胶布挡风的窗格子了。

我家就是如此。

爷爷在世五十五年，辛苦一生最大的成就就是修建了三间夯土瓦房。那时候的农村基本买不到建筑材料，修房造屋靠的就是自留柴山里挑选一些较好的木料做成檩子、楼枕，条件稍好的就建成串架结构的抗震房，条件不好的就请上左邻右舍背土夯墙，辛苦半把年，便可建成一座房子，夯土房倒也冬暖夏凉，最大的弱点就是不抗震。一九七四年木杆大地震，很多夯土房便在强震面前缴械投降，崩塌成一堆烂泥。爷爷刚修好两三年的房子也被震得开了裂，把他老人家心疼得直掉眼泪，并因心情抑郁染病于第二年去世，可见对他的打击有多沉重。

爷爷去世后，父亲在奶奶和其他哥哥姐姐的支持下上了师范，毕业后便在老家的小学教书，每月二十多元的工资勉强维持家用，对修房造屋一事暂时是无能为力了，便和大伯将爷爷留下的三间夯土房一分为二，各自为家。

几年后，我便出生在那一间半的土房子里，这里便成了我真正意义的家。在我记忆中，我家的夯土房子应该是在侧面开了一道门，两扇狭长的门板对着开，房子为两层，楼下一分为三，外间为厨房兼客厅，简陋到只有几根长条板凳围着一个火塘，里间再一分为二，成了寝室;楼上可堆放粮食和杂物，但没有我先前说的那种楼板和宽宽的楼梯，楼面用竹子铺成，楼梯是把一根稍长的杉木从中破开，再用短而结实的木方子横着支撑起来，既简单又实用。

这样的老屋，简陋至极，却是当时老家许许多多父老乡亲赖以生存和休憩的最温暖的家。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将单调而乏味的日子在一栋又一栋的老屋里演绎得精彩生动，也给我们留下了许多童年单纯而美好的记忆。五六岁的时候，我便每天端一个小木凳坐在门口，就着斜射进来的的光亮歪歪扭扭地学写字，我和文化沾边的岁月，就此起步。

今天，随着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那样的老屋在老家已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结实、美观的砖混平房。许多务工归来的年轻人手里有了资金，也学着城里或发达地区建起了错落有致的小洋楼。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那些破旧的老屋也终将会成为历史。

（作者系高桥镇计生办主任柳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