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书

王孝林老师的散文精选《关河记忆》于2015年1月由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该书卷首以作者自撰的《写作之惑与痛》为序言一，以云南省作协副主席刘广雄对作者散文的评论《通向故土的心灵之路》为序言二，卷尾以评论家杜福全所撰评论《赤子情怀，性情文章》殿后，主体内容共精选作者公开发表过的104篇散文，计24万字，分别按逝水流年、县城笔记、往事回眸、倾听鸟语、撮箕河记、天涯旅痕排列。这是建国以来大关域内作者由国家出版社正式出版发行的首部散文专著，是大关县委、县政府关于“出好一本书”的要求的产物，是作者多年笔耕不辍用心血和汗水凝聚成的结晶，是对故土家园深情吟唱的颂歌，是文学爱好者学习散文写作的范文，可喜可贺！

孝林是大关人耳熟能详的老师，是从天星南甸瓦房村走出来的一位作家。他一生酷爱文学，凭着自己的天资、文思和勤奋，写作过小说、诗歌、散文、评论等多种文体，擅长散文写作。他的散文差不多都以自己的亲身经历为基础，以真人真事、真物真景为素材，以个人的真情实感抒写，抒情情真，叙事事明，写景景美，颇具魅力。他的文字清新流畅，语言生动形象，有行云流水之感，读来像品翠华贡茶那样爽，看后犹如饮大关拐枣酒那样醉。他的写作技巧娴熟新颖，别具一格，读来让人眼前一亮。

读书品文犹如观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读《关河记忆》，觉得作者就是那本书，那本书就是那个作者。品书就是品作者，品作者就是品作者的那本书，正所谓文如其人。

勤  奋

勤能补拙，天才始于勤奋。孝林是个勤奋笔耕者。梳理一下他的散文，每篇都是追寻着他的人生足迹“顺藤摸瓜”摘取的。在藤的根部南甸，他收获了40多篇被称着“南甸系列”的散文。学生时代，他留下了《清晨》及《烘笼儿》、《县城笔记》、《我的恩师钟正本》、《记师专的几位老师》等一组描写校园生活和回忆老师的文章。在天星撮箕河工作6年，收获了《魂牵梦绕撮箕河》、《飘逝在天星的记忆》、《天星三题》等多篇散文。在县城工作时间长，写就了《新居》、《小城风韵》、《城外人家》、《水井巷记》、《拉花轮车的人》、《三口之家》等数篇作品。随着步履的延伸，写了不少描述县内外风景名胜的游记散文，近到《龙洞清泉》，远至《天府之旅》，足踏目击处都留下抹不去的文字。作者工作时间最短的地方是下高桥，短得说不上“弹指一挥间”，也不忘写篇《怀念工作过的地方》作纪念。一份耕耘一份收获，若没有那份孜孜不倦的追求、义无反顾的坚守、朝夕勤奋的笔耕，哪来今天的《关河记忆》？

爱  心

爱，也许是作者在所有文章中始终想表达的一种情感。爱，是贯穿《关河记忆》的主线、是全书的核心和精髓。

爱故乡几乎是所有赤子的情怀。作者的故乡在南甸、在瓦房村。他对这个第一眼见到的“大千世界”十分好奇，他对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怀有割舍不下的情结，他像“情人眼内出西施”那样把这里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描绘得像足可申报吉尼斯之最那样美好。他在《家在南甸》、《故乡风景》、《南甸夏韵》、《故园拾零》、《南甸三日》、《瓦房村记》、《龙洞水·青冈柴·南甸米》等众多散文中，竭尽所能把最美的文字、最真挚的感情镶嵌融化进去。为瓦房村遮风挡雨的蟒山，滋润瓦房村的龙洞清泉，为村民终年提供烧柴的青冈林，南甸人引为自豪的贡米……都在读者脑中打下烙印。对产南甸贡米的那近千亩稻田，更是作者得意的一片风景：“春夏间，果树开花挂果，山上青冈树嫩叶舒卷，满目苍翠；青青稻田里一片葱绿，小村便掩映在这重重叠叠的绿色之中。秋收时节的景色最美，整个南甸村的稻田黄了，站在瓦房村，可将全村近千亩金黄的稻田一览无余。可谓‘绿染田畴春一片，黄铺山野景千般’。这种大美无疆的场景，不要说我这种自称有点文化的人看了有点感慨和陶醉，就是长期生活在村里的人也想写几首古体诗来赞美，可惜他们写不出来。”作者借用50多岁的田队长之口朴实地说：“王表叔咡啊，我们南甸硬是安逸得很哦！我站在大队的楼上往对面的南甸小学方向一望，金黄黄的，喜气得很……”（《瓦房村记》）如此这般写来，作者似乎意犹未尽，他在《南甸三日》中补写道：“越往上走，正如邓丽君所唱的那样，故乡那美丽的村庄，美丽的风光便渐次一一呈现在我的面前……正如多次在我梦境中出现的故乡风景一样。我站在山脊上，如元阳梯田一般，秀美的南甸梯田风光及秋日风景，令我如在梦里、画中，那么熟悉，那么亲切！环顾四周，那山，那水，那稻香环抱或云雾缭绕的村庄、人家，我能一一数出。”作者在《乡情动人》中坦言：“我时常写有关南甸的文字，正是源于点点滴滴亲情和乡情的驱动，在我心目中，故乡最真，故土最亲，我发表的南甸系列散文也就是四十来篇，用只相当于当下一部中篇的区区篇幅歌颂生我养我的故土家园，只是一种微不足道的报答，我没有理由停笔，就算是让我削皮为纸，折骨为笔，刺血为墨来抒写一生的承诺，就算是不能化为惊天动地的誓言，我将无悔。”如此赤子情怀，肺腑之言，不说感天动地，至少深深打动了我这个不易动情的读者。对故乡这份爱的情怀不仅深深扎根在作者心灵深处，他还努力将其传递给自己的独生女儿圆圆。圆圆七岁那年，他带她回南甸老家，从县城乘车至天星，从天星步行三十多华里山路到南甸瓦房村寻根，作者说：“我想让她明白，那地方虽然穷，虽然苦，但始终是你的老家，你爸爸出生的地方，你要死死地记住这个地方！”（《三口之家》）足见这个地方在作者情感世界的分量。

爱大关是很多大关人与生俱来的情感。大关是作者的第二故乡，其实完全可以说是作者的家乡。他对大关的山山水水一样情深义重，一样乐此不疲，面对热土抒情怀，踏遍关山表爱心。龙洞、金海村、笔架山、出水堰、黄连河、洗马溪、马桑坪、黄葛、寿山岔河、木杆三江口、天星罗汉坝、凉风坳、风岩沟、上高桥青龙洞……都有他的足迹，都有他的墨香。面对那一篇篇或娟秀或酣畅或奔放的散文，让评论家杜福全惊叹：“读王孝林写家乡的游记散文，好像大关境内处处都是好风光，步步都是好风景。”（《赤子情怀，性情文章》）足见孝林笔下的可爱大关有多美多娇多诱人。大关域外的山水，作者似乎涉足不多，仅留下盐津豆沙关、威信扎西、四川峨眉山和九寨沟等几篇散文。也许是家乡这方热土实在难舍难分，他在《天府之旅》的结尾部分讲述一段年轻藏女邀其对歌的趣事后，担心对不上歌被藏女留下与其一道放牦牛，他惴惴不安地写道：“我万分紧张，赶紧缩作一团，躲在前排靠椅后面——我是怕回不到我的家乡大关，可爱的大关。”这虽是一则笑话，却道破作者爱大有可观的大关远胜于爱美人的情怀。

爱故乡的亲人和乡亲是最牵动作者情感神经的话题。作为子女，最亲无过父母。作者在其父母身上留下的笔墨不可谓不多，撒播的情感不可谓不深。在父亲身上，有《父亲的哲学》、《“孝”字难写》、《祭父》等专文纪念他，在《老照片》、《暖冬》、《怀念在老家过年》、《与父母对话》、《瓦房村记》、《逝水流年》等文中也用了不少篇幅写父亲。读了这些散文，一个身高一米七左右，常穿土布长衫，头包青布帕，有点像“赵老嘎”的父亲外形就映进读者双眼；一位从小教作者识字，凭自己的木工手艺赚钱供作者读书，高举青冈木碓杵翻山倒海为一家人舂糯米汤圆粉，用猪心肺炖补药为作者补身体……的慈父形象便深深印在读者心中。对母亲的着墨相对父亲要少些，除《梦见黑马》外，在《逝水流年》中用了第七、第八节写母亲，在《暖冬》和《与父母对话》等篇中看到一些母亲的身影。作者说他的母亲患有哮喘病，“时常咳嗽和气喘吁吁的，很累的样子”，尽管如此，她却“成天都在劳动：清晨，天刚麻麻亮，母亲要提水，要下地摘猪草，然后煮猪潲，然后下地劳动，中午收工回来要煮一家人的饭，饭后不久又要下地劳动。”（《逝水流年》）如此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操劳。作者对母亲每天的操劳有朴实而形象的记录：天刚刷白，母亲便起床“吱呀”一声开了屋门，走到火塘边弯腰摸索到火钳，用火钳扒开柴灰，撞击有火炭的青冈柴头敲出火星，抓一把柴草放进火塘里“忽忽”几口吹燃，把盛水的茶壶挂上去为一家人热洗脸水。趁早要到井边提干净水，来回六、七趟，往往累得撕心裂肺般咳嗽。每天上午打猪草都是满载而归，裤脚衣袖总是被清晨留下的露水大面积浸湿。砍完猪草煮猪潲时，用青冈叶在火塘拢来火，吹燃放进灶洞，再用竹制的吹火筒吹上一阵，直到把火吹旺。每天清晨在叫作者起床时，总爱说：“寅时不开光，卯时亮堂堂。卯时空气最好，你要早起，多吹卯时风，精神都要好点。”（《逝水流年》）严冬早晨，母亲总爱喊：“快起来看哟，下雪啦，老天爷送粉子面来喽。”见作者在冰雪中玩过久，又疼呼：“快回来烤火，看冻着。”（《暖冬》）这就是作者挥之不去的慈母的音容声影，永远活在自己心中那位母亲。作者作为父母唯一的男儿，姐妹便是他血肉相连的同胞情，对姐姐，他送她一篇《姐姐的天堂》，对妹妹，他赠她一篇《妹子的天空》，对妹子的女儿他给她一篇《三妹（men）进城》。还有族中那位王孝平，他像有位作家写《陈奂生进城》那样为他写了篇《六哥进城》。对那些邻里乡亲，他则像树碑立传那样把他们的姓氏逐一镌刻在自己书中，作为对乡邻的永久怀念。

老师在作者心目中的分量很重，始终怀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感激。他在《我的恩师钟正本》、《看望老师》两文中，对恩重如山的钟正本老师诉说了尊师敬师爱师的深厚情怀。在《忆师专的几位老师》中，他对学识才华出众的卢开廉、李雨丰、童皆淳、李正清、严斯信几位老师赞不绝口，称他们是师德高尚知识渊博的良师，对他们教书育人的执着和敬业表示敬佩，说“十多年过去了，却抹不去我对这些恩师的记忆和怀念”。

爱英雄是作者爱心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英雄》里，他对全国著名爆破英雄孔宪章和革命功臣陈发举倍感敬佩，尤其是英雄功高不露、名著无求，默默固守清贫，淡淡安度一生那种无私无畏精神，对作者有太强烈的震撼，他说：“英雄，您使那些一掷千金的大腕大款，那些动辄就索要出场费几万几十万的明星歌星们在您面前黯然失色。”在《出水堰的黄昏》中，他对为修出水堰而献身的59名民工感叹：“这里几乎每一公里就有一个不朽的灵魂。”在《有一种崇敬叫怀念》中，他对为保护国家财产而壮烈牺牲的刘远芬给予赞扬，说自己写这篇文章就是要表达对这样一个巾帼英雄的崇敬和怀念。罗占云、秦孝顺、康富明、王绍川等大关英模都在他笔下传世流芳。

爱文友是作者的一种必然。作为文学爱好者，自然期盼以文学能者为师，以勤奋笔耕者为友。在《来家坐坐》中，作者不仅迎来了写作《昭通人》、《小镇古槐》、《山里岁月》的王明生，更盼来了那位瘦削、文静、戴着一副眼镜，中篇小说上了《十月》并被《小说月报》转载的神秘传奇人物刘广雄以及诗人陈衍强、写手李章碧。在《想见的人》中更是如愿见到了李云飞、雷平阳、梁恩洪、秦勇、杜美、陈永明、刘家寿、夏天敏……一大拨笔杆子。这些笔杆子是乌蒙山冲锋陷阵的一伙文学新军，是昭通文坛群雄逐鹿的一批闯将。近朱者赤，作者与他们为伍，耳濡目染自然获益匪浅。

此外，作者的散文里还有爱学习、爱生活、爱家庭、爱社会、爱花爱草爱鸟、爱生态环境、爱大自然等诸多内容。感觉《关河记忆》里的文字，撒向人间都是爱。

慧  眼

大关这方神奇美丽的山水，多少文人墨客为它抛洒过文字，多少名人高手为它纵情放歌，梳子梳篦子篦，竟然梳篦漏了一些常人看不见的好风景。寿山岔河，古往今来在此往复的人川流不息，有谁看见那里的山有“韵”？我的老家在寿山，对岔河那地方是看熟了的山走玉了的路，也曾写过那里一篇叫《桥》的获奖散文，面对那穷山恶水，我就没看出它有什么“韵”。孝林不仅看出了“韵”，而且是“神韵”。他在《岔河山韵》中是这样写的：岔河三山相聚，不免争高比低、争气斗胜一番……乌蒙山余脉好似一条振翅欲飞的苍龙在这里俯下身来，汲饱喝足后再破壁腾飞，云游万里。寿山侧像铜墙铁壁挡住洛泽河，假如没有连绵起伏的寿山作屏障，远道而来的络泽河就不会在岔河屈服，定然会直冲横撞一泻千里，最终打乱金沙江上游支流现有的水系格局。大旗山受两条不安分的大河日夜不息的冲撞下切，山势突兀陡峭、高耸巍峨，苍岩山石尽情裸露，杂草树木经年无法浓郁葱茏，只剩下苍鹰、白云、野鹤，时不时于山间盘桓、浮沉、生聚……。短短数语将岔河悄无声息的大山和奔流不息的大河写得生龙活虎、龙腾虎跃、翻江倒海，“神”和“韵”全出来了。再说木杆，人们惊叹的是三江口那万亩原始森林及诸多人工造林的美妙奇观，哪个会把那洪冲水洗迫迁后留下的一条残存老街当作风景来描绘？孝林怕是唯一一个用散文形式写老街的人。他在《老街》里说：老街古朴、宁静、美丽，饱经沧桑而又不甘沉沦，在那里于静默中可以阅读到小镇的沧桑和变迁，意外的是在这样一个小镇竟发现有人能以韵律规整的古体律诗写出骄人的木杆八景。这么样一个老街能有一篇散文记叙本已不错，可孝林对此情有独钟，在《木杆游记》里“再写老街”，说老街的魅力在于旧房子、旧街道，绿树丛荫中的灰瓦青砖、小桥流水，还有一点时光易逝的沉重与忧伤。这是一般人看不到的景，道不出的情。即便是那些被人写过多少遍的风景，在孝林眼中会看出不一样的风采，笔下会写出不一样的文章。比如罗汉坝景区，作者在他的《罗汉坝览胜》中是这样描述的：“站在当地苗胞称之为‘空欢喜梁子’的山头，可俯瞰黄连沟的原始森林胜景。近处，古木参天，浓荫遮蔽，难见行人，一片寂静，几棵饱经风霜的老树矗立在悬崖，似在招呼远来的游客；极目远处，道道山梁被葱翠覆盖着，茫茫林海，诗意盎然。从谷底到山顶，看不到裸露的石岩，只有一阵紧似一阵，一阵高过一阵的强劲风声，行云流水般弹奏出松涛林韵，显示着大山的凝重与威严。……走进林中，大树要两三人合手围，笔直，三四丈高没有旁枝，树尖从树叶缝中挤出去争夺阳光。稀罕的阳光只能从树梢中射下来，在潮湿和积满腐叶的地面上画出斑斓的色块。还可看见些老而朽的空心树，依然生长出绿叶。倔强的藤蔓植物附生在树上，于树干间伸出绿亮透明的圆叶，对你微笑着，仿佛是森林中的精灵。这些生长在密林中的树木、野花、野草、野藤，枯的枯了，绿的绿着，到处是勃勃生机漂浮着、渲染着，静幽而神秘。还能看见些大而圆的树墩，不比杜甫草堂里的逊色。偶一抬头，不经意地瞥见一棵或一丛红树叶，从绿网中挣扎出来，倚崖俏立，人的心便止不住颤栗和激动。……在它的面前，任何比喻都显得蹩脚，任何生花之笔都显得笨拙。”这样的文字，这样的表达，这样的描述，如果没有一双勤观细察的慧眼，没有一副勤思善考的聪颖大脑，没有一个想象丰富的敏捷思维，是怎么也做不到的。

文  风

孝林散文风格主要有三点：

第一，短小精悍，惜墨如金。毛泽东曾把有些长文比着“懒婆娘的裹脚又长又臭”，要求文章要写得“短些，再短些”。孝林的散文绝大部分是几分钟就能读完一篇的千字上下的短文。“长篇易写，短文难书”是很多行家高手的经验之谈。要把这种千字文写好写新写深写精写美，没有凝炼的文字功底，没有炉火纯青的写作内功，没有惜墨如金的技能是做不到的。孝林的大部分散文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见好就收不说废话，读来清爽看来利索，在“好、新、深、精、美”上达到较高水平，是难得的短文精品。

第二，以小博大，以短见长。文章短小，不等于它蕴含的思想内容和主题窄小。小文章大主题，小篇幅大道理是孝林不少千字文的一大特色。如《“孝”字难写》不在于学写字，而在于弘扬中华民族传统美德中“百善孝为先”的孝心孝敬孝道。《父亲的哲学》不是探究高深的学问，而是倡导生老病死中的厚养薄葬，丧葬改革中的破旧立新。那一组爱鸟护鸟放鸟的短文以及《怀想家园》等文，不仅仅是闲情雅致悠闲自得的一种情趣，最根本最核心的是表达了一个保护生态环境，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大主题。有些文章，作者是点明了用意的。比如《祭父》，作者明白无误地说：“我在这里所记下的关于父亲的文字，也并非特别是为他一人写的，也写给那普天之下含辛茹苦哺育儿女的所有父母，他们才是我们应该大写而特写的。”按作者著文的这种立意，他写的那些热爱家乡山水草木的文字自然也不仅是写给家乡的，更是写给祖国的，因为家乡是祖国的一部分，一个不爱家乡的人谈不上爱祖国。其实，作者在《罗汉坝览胜》的结尾处已点明了这个用意，他说：“面对它，自幼吸吮着她的乳汁长大的我，只有高歌母亲的伟大。”这就说明，他写的这些赞歌都是立足家乡着眼祖国，写给祖国这个伟大母亲的。同样，作者写的那些情深义重热爱亲友的文章无疑不仅是写给亲友的，更是写给人民的，因为亲友是人民的一部分，一个不爱亲友的人谈不上热爱人民，人民在他心目中才是最崇高最伟大的。由此可见，这些小文章所蕴含的内容和主题远超它的形式，有的足够中篇或长篇抒写。

第三，命题书文，意在言外。题目是文章的眼睛，一个好的题目有画龙点睛之妙。孝林命题书文，不仅能点睛，而且能点出不一样的“神”。比如《暖冬》，一个本属春天专利的“暖”字跑去与冬天结缘，想必这个冬天一定反常到阳光灿烂百花争艳胜过四季如春的昆明那种异常的情景中，就想一睹这个冬天不一样的气候特点。殊不知读下来，作者讲的这个“暖”不是冬天气候的冷暖，而是在严冬得到父母的悉心呵护，得到昌哥的无私帮助而感到的亲情之暖、人间之暖。又如《姐姐的天堂》，一看这题目，就为姐姐高兴，想必她一定嫁到一个莺歌燕舞鸟语花香比南甸更美丽富庶的地方，过着仙女般美好的日子。可惜我又想错了，作者写的是一个命途多舛的姐姐，让人同情心酸的姐姐，生不如死的姐姐。姐姐的天堂不在人世，而在九泉之上。这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设计的抒写，对读者心灵撞击产生的震荡远超那篇书，让人掩卷久思难静。作者用这种技法和风格书写的散文不少，包括前文提到的《“孝”字难写》、《父亲的哲学》都属此类。

彼  岸

工夫不负有心人。现在孝林已凭借自己的实力叩开了云南省作协的大门，跻身云南作家群之林，成为名符其实的云南作家；在大关，他已被公推为县文联主席；而今，他的散文集《关河记忆》应运出版，可谓功成名就。《曾经向往彼岸》的他已成为不少文学爱好者的彼岸。对此，是不是船靠码头车到站？其实，彼岸是没有尽头没有止境的。当你到达这个彼岸，定会发现前面又有一个阳光明媚的彼岸；当你到达阳光明媚的彼岸，定会发现前面还有一个光辉灿烂的彼岸……永无尽头永无止境，诚如他自己看到的那个“牌”上的四个大字那样，“艺无止境”。有高人用“大气”和“拓宽”来为孝林支招，这不失为高见。若能把自己那份“蛋糕”做大做强，若能再上一个台阶再奔一个彼岸，何尝不是一件美事？但鄙人想说，任何事物的运行都有一个度和极限，超越度和极限将失得其反。算下来孝林已是年逾半百知天命之人，虽说更成熟更老练更精明，但时光和岁月的洗刷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精神和精力的消磨不以人的主观愿望为取舍，若觉登高望远非易事，何不顺其自然。其实，在很多读者眼里，作者已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作家了。他的不同在于已将“南甸系列散文”提升为“孝林系列散文”，这个系列散文以爱为主线、核心、精髓，以短、精、新、深、美为主要特点，构成孝林散文与众不同的个性和独处一寓的风格。文学诺贝尔获得者莫言在法国法兰克福“感知中国”论坛上的演讲中说过：“对于一个作家，对于文学来讲，最可贵的就在于它和所有人都不一样。……要取得自己的文学地位，就必须写出属于自己的与别人不一样的东西。”因此，坚定走好自己的创作路，义无反顾写好属于自己特点、风格、内容的文，坚守和经营好自己的百花园，让其散发出不一样的芬芳，也许不失为上策。

2015年12月草于昆明

（作者叶家严系大关县人，现住昆明，曾评论过长篇小说《关河东去》、散文集《关河心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