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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猪草
打猪草这事,本来通常由女孩子完成,但由于我年龄尚小,做不成其他事,便每天跟在一帮姐姐的后面,上山打猪草。打猪草本是一个枯燥乏味的过程,但小伙伴多了,就难免生出一些趣事。
这里的“打”,也作动词用,是指到山坡上或者庄稼地里去割野生的绿色植物来喂猪。
每到夏天,地里的野草疯长的时候,也是打猪草的孩子们身影最活跃的时候。大人们每天都忙于薅草等重体力农活,因此便把打猪草这样的轻巧活路分配给了半大的孩子。于是,放学归来,家家户户的孩子都背起一个背篼,拿着一把镰刀,根据经验在庄稼地里寻一个野草生长茂盛的地方,聚精会神地打猪草。孩子们虽小,心眼儿却不死,谁瞅见一个地方的猪草长得茂盛,便不做声不做气地抓紧时间割个不停,要不了多长时间就是一背箩。等别的伙伴发现的时候已经割得差不多了,总惹来阵阵埋怨的呼喊。不过广阔的山地里也不缺那些土生贱长的东西,每个人都有机会悄悄的把自己的背篼装满。
那时候,猪草是猪的主要食物来源,每家三四个大大小小的猪儿每天至少要吃上两三背箩猪草,所以只有一背箩是远远不够的。待到背篼满了,便全部倒出来堆放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并悉心地作一些记号以防别人偷拿,然后再去采割更多的猪草。等到黄昏时分,将一把一把的猪草整整齐齐地叠在背篼上面,用几根细长的树枝插在上面加以固定防止掉落。做完农活回家的大人们呼喊着,寻觅着回应声来接应自己的孩子。劳动成果丰富的孩子便能得到一顿夸奖,割得少的便免不了一顿好吃懒做之类的数落。
回家后,大人们会抓紧晚上的空余时间把猪草宰得细细的,碎了的猪草堆得像小山似的。待到第二天天刚亮,便把猪草倒在一口大锅里,在灶洞里生火慢慢地煮,等到半熟的时候在参杂上玉米面、洋芋等一起煮。煮猪食的过程是一个技术活,据说猪食煮得好,猪儿吃了就会长得更快。到杀年猪的时候,人们都会评价谁家的猪喂得好,其实是在夸赞这家主人有本事,这是后话。
有些孩子心眼活络,为了逃避父母的数落,故意用一些树枝将背篼的大部分空间隔离,把割来的猪草全部叠放在外沿。可终究有露马脚的时候,便少不了大人更多的教训,也留下了许多笑柄。
周末由于时间充裕,打猪草的压力就没有平时那么大,于是孩子们便带上跳绳、弹弓等到山上放开手脚的玩耍。夏天的山坡上到处都是形态可掬、香甜可口的野果,什么刺糖果、大米泡、地石榴、羊咪咪等应有尽有,玩的吃的都有了,孩子们便忘了主业。等时间差不多了再手忙脚乱地打猪草,也算是忙里偷闲、劳逸结合吧。
我家人少,父亲除了在村小学教书,还要帮助母亲力所能及地做一些农活及家务,打猪草的任务也就自然而然地落在我和妹妹的头上。不过父母并没有像别人一样给自己的孩子规定硬性的任务,每到杀年猪的时候还会大大地夸奖我们一番,专拣色泽红润的瘦肉给我们吃,说我们打猪草喂出来的猪就是好。年少的我们也就真以为是我们的功劳,殊不知辛勤的父母付出了多少艰辛和努力才撑起了这个家往前走。